分类:成语大全时间:2022-11-11 01:45作者:未知编辑:猜谜语
反对将柏格森的“绵延”理解为“概念”,要知道柏格森的生命哲学恰恰是反概念的。要理解柏格森我觉得你必须清晰一点,那就是他提出这个东西就是从根上一反传统哲学(过去占哲学史主流的)那种体系化、空间化、概念化、结构化的思想进路。也就是说,必须把柏格森放在20世纪哲学的视域,即建立在对过去形而上学的批判来理解他。另外,柏格森的生命哲学是建基在一个世纪前的生物学和心理学上,那个时代属于前沿,现在回看已经错漏百出了,1927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创造进化论》我专门找来看过。书写得还行,但他的理论创见不在生物学和心理学上,而应该是对之前的哲学(形而上学)的方法论和熟悉论的突破上。
教科书上能看到的东西我就不复读了,你能在教科书或者百度百科容易搜到的我也没必要再复读一次。以下对柏格森的生命哲学的介绍主要参考中社科哲学研究所尚杰老师的《柏格森哲学如何挣脱了康德与胡塞尔——读柏格森的物质与记忆》
柏格森用“绵延”的思路批评康德和胡塞尔的思路:绵延是 “现在进行时”,而任何哲学概念在哲学家手里往往都具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其意思或含义是已经完成了的,它成为哲学家思索的出发点与理论前提。柏格森把传统形而上学的这个根本特征称为 “结构” ( 哲学总是体系而非片断) : “假如形而上学就是某种结构,那么就同时存在着若干种同样真实的形而上学,它们彼此之间貌似激烈地相互排斥。”概念相称于建造哲学大厦之结构的脚手架。唯心论与唯物论的区别仅仅在于搭建结构的方式不同: 毕竟是把 “观念” 还是 “物质” 当作哲学结构的奠基石。而按照 “结构” 的任何搭建模式,我们都会忽略没有结构或与结构天然冲突的哲学。“绵延”的哲学就是从消解 (或拆解) 结构开始的。换句话说,柏格森放弃了“起源”或“出发点” 这类在笛卡尔、康德、胡塞尔那里具有极其重要的奠基性质的哲学总思路。这是一个要害的转折点。柏格森明白无误地挑明,他的哲学要去讨论那些被常识和习惯所掩盖的原始而真实的心理事实,以及与人的身体有关的精神,而康德的思辨理性显然无法满意柏格森的想法。于是,柏格森给形而上学开辟了一条新路,他要“开启我们人类经验的黎明”。为什么说 “开启”? 因为它们从前处于晦暗之中。之前哲学家笔下的 “真实人类经验” 由于没有绵延的视角而被空间化了,因此并不真实——忽视了真实的心理事实。为了与观念论、实在论乃至人类学相区别,柏格森用 “绵延” 替换“人类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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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格森挣脱了哲学家们对于“物质”概念的习俗看法,即物质是独立于或不依靠于人的意识的客观存在。这种思想桎梏是对世界采取旁观态度的 “外部看法”,其表现形式就是各种实质性的二元论(既包括传统上被视为一元论的观念论和实在论,也包括黑格尔的思辨的辩证法,它们***基本的特征就是将事物一分为二,把思想重心建立在两种“意思现成的” 东西的基础之上。至于两者中何为主、何为次,这只对于“二元论者”来说才是重要的问题) 。柏格森的绵延是直接进入世界内部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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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柏格森的话说: “在这绵延里,各瞬间是内于彼此又异于彼此的。”这就是一种介入的关系,以忘我的方式沉浸于生活自身之中,而不再做一个对现象世界不动声色的、持中立态度的旁观者。康德和胡塞尔从来都没有以如此的方式讨论 “介入” 问题, 因为他们在总体上仍然继续了笛卡尔的思路: 我思 (自我意识) 及其伴随着的表象 (康德) 仍然将世界一分为二 (胡塞尔:意向和意向相关项) ;中立公正的观察者的身份是 “主体”,被观察的对象(现象世界)是“客体”,它们之间的关系即所谓熟悉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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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柏格森那里,绵延绝不仅仅像一条河,而更像是有厚度的瞬间,这厚度就是瞬间的凹凸性。瞬间***不是单数的,绵延是由驶向不同方向的瞬间组成的集合体,它们内于彼此又异于彼此,因此呈现出网络外形,而不像一条河。胡塞尔与笛卡尔是根本一致的,那就是想要寻找一个不可怀疑的思想出发点(它是一个点而不是网络,这个点是 “清晰明白的”,类似于***原因。从这个点出发可以建立起熟悉论或者知识论的体系) 。我们可以忽略这个 “点” 毕竟是时间意义上的还是逻辑意义上的,但是它作为 “起源” 或 “原因” 则是不可置疑的。他们从不曾想到这个“充足理由”是站不住脚的,他们不曾想到呈现出网络外形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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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有两个***论断: ***,美是没有目的的合目的性; 第二,人本身就是目的。柏格森肯定不会赞同这两个命题。“绵延本身” 这个说法自相矛盾,当任何一个概念返回自身 (美自身、人自身、事物本身) 时,就相称于说 “自身” 就是目的; 这相称于让思想目光停下来,于是形成了一个暗含 “being” 的判定句,即命题。无论把 “目的” 说成什么 ( 没有目的、人本身) ,这些 “什么” 都相称于被定格了的思想对象,它或是有内容的( 如 “没有目的”) ,或是空洞的有待添加内容的 ( 如 “人本身”) ,但这两者都将柏格森式的绵延变异为胡塞尔所谓的意识的意向性。换句话说,康德和胡塞尔继续了笛卡尔,后者非得将“思” 还原或落实为某样东西( 即 “我” 或 “存在”)才会心安理得,并由此开创了近代哲学的总思路。在他们看来,没有方向的意识或者意识缺失了方向就意味着我们对意识无从谈起 (康德与胡塞尔的差别在于前者更执着于意识要有一个对象,后者更看重意识的方向性,即使意识对象是空的) 。柏格森与康德或胡塞尔的根本冲突就在于绵延不是一个传统哲学意义上的概念,因为我们无法对绵延形成对象性或方向性思维,无法给出定义。